“文字討好癥”,一種莫須有的現代病
原標題:“文字討好癥”,一種莫須有的現代病?日前,話題“微信文字討好癥”空降微博熱搜榜。這一詞匯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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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文字討好癥”,一種莫須有的現代病?
日前,話題“微信文字討好癥”空降微博熱搜榜。這一詞匯并非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而是源于去年9月脫口秀演員楊蒙恩的一條微博動態,“你們有沒有‘微信文字討好癥’,比如我會把‘來了’改成‘來啦’,好給閱讀者一種我歡快積極蹦蹦跳跳地回答他的錯覺。” 時隔一年再次引發討論而熱度不減,這種線上聊天的習慣儼然已經構成了一種新的社會文化現象。
而這一次,比起共鳴,更多是反對和抵觸的聲音。網友們對于一上微博和小紅書就被“確診”了的遭遇感到莫名其妙,有的指出“工作需要就用”,有的說“并不覺得是在討好,只是不希望對方誤會我的語氣,給冰冷的文字加些溫度罷了”,有網友更是颯爽直言“不是文字討好癥,是我本人的本色”,與這一標簽清晰劃開距離。
“文字討好癥”,具體指在用社交軟件跟人文字聊天時,習慣性加各種親昵語氣詞的行為,常見的形式諸如“…呢”,“…呀”,“~”,并且搭配可愛表情包收尾,以表示自己回復時積極、熱情、友好的態度。這一行為在不同的場景下分化出了不同的效用,譬如在工作場合溝通時和氣“好辦事”,在與陌生人社交時拉近距離,在請教前輩或師長時表達感謝和謙和,也有網友表示自己在親密關系中非常樂于使用這種說話的方式,增加言語的溫度和親昵感。
在急著用“病癥”來自我定性或給他人問診之前,我們不妨先緩一緩,捫心自問,這種表達方式真的需要治療嗎?
聊天語言的“突變”,是順應互聯網時代交流環境特性而自然產生的。字里行間特意夾帶語氣詞的表達在現實生活中實際上并不常見,而更多是在打字聊天時出現。從面對面交流到網絡一線牽,以社會學家戈夫曼的“擬劇論”為出發點來解釋,可以看作我們身處的舞臺布景已經變了,每個人的社會角色卻沒有發生變化,人們為了還原互動的本意和維持對外的形象,便難免對手中的劇本做出隨機應變和臨時創作。隔空交流時,雙方由于看不見對方的臉和肢體語言,若僅通過簡單文字表述并缺少語氣和表情的輔助,情緒表達往往不夠完整,顯得有些生硬。一句話,語氣不同,意思不同,便可能制造出歧義。各種語氣詞和表情包的加入,幫助補全了非面對面交流時的障礙,滿足了正確表意的功能。
這種表達方式一旦被戴上了“討好”的帽子,就將傳遞友好的一方置于了接收方的下等地位,進而忽視了表達者的耐心與善意。有些網友談及自己表達的初衷時說,“尤其不熟的人,盡量不讓話掉地上,熟人就怎么舒服怎么來了”,“我覺得這樣溫暖些”,“加一些語氣助詞只是為了雙方對話舒服一些而已”。這些看似非必要的表達,彰顯的是表達者在信息傳播效率和觸達效果間的衡量,對于維護人際關系的重視,和令人如沐春風的共情能力,卻被粗暴貶低為自身的“掉價”,不免令人心冷。
“微信文字討好癥”之所以能在現代網民們中引起共鳴,本質是因為其所指的內容往往能夠引起人們聯想到許多在自己并不情愿,卻依舊通過對文字進行修飾展現出友好姿態的時刻。例如在工作場合盡管已經筋疲力盡,卻依舊需要在與領導和同事溝通對接時,用上“好滴”“好呢”“來啦”“沒問題哈~”等表述。但換個角度思考,線上的態度與線下的態度本是一以貫之的,只是換了個面貌在文字表達中呈現。這并非現代人的新病灶,卻要通過新的名字框住、批判自己,成為了一場不必要的困獸之斗。
從一字一句緩緩道來的書信,到交通便利后頻繁地面對面交流,再到短、快、淺的互聯網溝通模式,隨著信息傳播媒介的更迭造成的內容表達效力不同,交流的方式也勢不可擋發生著嬗變,而我們不變與堅守的,應是與他人交流時的本心和善意。或許在一切都高度緊張的現代,對靈魂松綁的方式正是先拍一拍自己,“允許一切如其所是”。(石望舒)